大宅

【肖翔】肖想

孙翔下高铁的时候太阳很大，他又不肯撑伞，非要站高铁站门口等着肖时钦来接。

肖时钦接他时，习惯性递过去一罐不那么冰的水，孙翔接过，放在脑袋上：“小事情，你这水都不冷了。”

“不冷才好，省得你喝冷水闹肚子。”

孙翔的一切不满被他打太极般地反弹回去。

上了车，孙翔靠着椅背，吹着空调昏昏欲睡，肖时钦扭头看了一眼，从一旁拿过准备好的外套，盖在孙翔身上。

孙翔英气的眉毛皱了皱，翻了身，继续睡。

 

肖时钦新家是近几年手头比较宽裕买的，内里家具简单，没有什么多余的物件。

孙翔进了门，肖时钦在后面替他拿着行李。

行李不大，孙翔出门一向不喜欢带很多东西，小小的一个行李箱，带好几天的衣服球鞋和护发素就够了。

肖时钦把行李放好，出来看见孙翔蔫蔫的，整个人没精打采，他忍不住走过去，把手放在孙翔的脸颊上：“怎么？很热！”

孙翔一点头。

“可能有点中暑吧。”

肖时钦想着家里好像没有藿香正气水了，就去冰箱拿了些冰块，用冰袋装着，放在孙翔的额头上：“拿好，不许偷吃冰块，省得你牙疼。”

孙翔蔫蔫的，没有回答。

肖时钦摸另一把他柔软的头发，头发是孙翔的命。早在嘉世的时候，肖时钦就发现了孙翔不摸发胶不出门的臭毛病，后来去了轮回，和枪王周泽楷讨论护发，每天折腾护发素发油发膜的，肖时钦都替他觉得麻烦。

可现在这头发就跟主人一样没精打采的，他反而有些担心。

“你前不久刚洗的牙，忌生冷辛辣。”肖时钦一板一眼地说道。

孙翔被热的难受，扯了一把衣领，将冰袋塞进衣服里：“你好烦啊！”

“我去做饭，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。”

孙翔有气无力地挥挥手，让他快走。

 

肖时钦会做饭，雷霆不比蓝雨是豪门战队，他出道又早，早些年的荣耀不像现在那么红火，在经济方面难免有些短缺。

他去叫孙翔起床的时候，孙翔已经睡熟了，肖时钦站在一旁看着他。睡熟了的孙翔就比较听话，不像醒着的时候脾气大，想到要叫这个祖宗起床，肖时钦有些头疼。

在嘉世的时候，孙翔还记得队内训练，还算准时，就是喜欢赖床。肖时钦记得，约好八点起床，孙翔咕哝着再睡五分钟，翻了个身继续睡的样子，肖时钦抬手看了眼手表，已经一个五分钟又一个五分钟了。

肖时钦拍拍他的脸，孙翔可能被拍疼了，翻了身钻进被窝，身子向下一滑，整个人缩进被窝，连点肉都不露出来。

肖时钦有段时间一直在思考，什么人被吵着了就喜欢往被窝里钻，像条泥鳅，捉都捉不出来。

在游戏里可不是这样的啊，肖时钦很喜欢孙翔身上的直率和一往直前的气魄，但面对这样赖皮的孙翔，他也有自己的法子。

他伸手，从被子下路抄进去，确定好孙翔所在方向，将他整个人挑起。孙翔一惊，整个人从床上腾地一下就起来了，起来后，脑子还没反应过来，迷迷糊糊地看着肖时钦。

“醒了没？”肖时钦捏捏他的脸。

孙翔没理他，往他怀里倒，肖时钦哎呦一声接住他，托着他：“祖宗，起床洗脸吃饭啦。”

孙翔站起来比肖时钦还高，迷迷糊糊地要撞墙，肖时钦拦住他，亲自送他去厕所洗了个脸。

“你干嘛？”

稍微清醒过来的孙翔问肖时钦。

肖时钦心想我怕你下一刻趴到马桶里去了，但面上还是笑着。

“翔哥要上厕所，你出去。”

孙翔推了把肖时钦，关了门，听着里面的放水声，肖时钦忍不住笑了。有一次孙翔和他吃烧烤喝醉了，拉着他的手非要和他比大小，幼稚的很。

 

这么折腾，菜都凉了，肖时钦把菜放微波炉简单热热。

孙翔坐在他对面，举着筷子，看见西红柿炒蛋想把最大的那块蛋夹走，筷子却转了方向，将蛋放在肖时钦的碗里。

肖时钦眼含笑意，给孙翔多夹了几块肉。

孙翔埋头吃饭，小孩子似的吃的满嘴油油的，腮帮子鼓鼓的，怪可爱的。

“慢慢吃。”

“饿。”

“高铁上没吃的吗？”

“不好吃。”孙翔吃了一碗饭又喝了一碗汤才觉得好多了。

肖时钦将菜里的肉夹到孙翔碗里：“明天做酱大骨。”

孙翔立刻抬头，两眼亮晶晶：“真的！”

“不骗你。”

孙翔心满意足了，连肖时钦叫他去洗碗都乖乖的去洗。

 

肖时钦的新家，普通二居室，有厨房，有餐厅，带一个厕所一个阳台，剩下的空间就不多了。

肖时钦把一个房间改造成书房，书房一个装满书的书柜，放着电脑的书桌，还有几个没收拾好的牛皮纸箱。

孙翔习惯站在肖时钦的书柜前驻足停留片刻，随后脚尖支撑身子重心，身子一转，从后面扑到肖时钦背上。

肖时钦正在复盘叶修的战术。第十赛季，兴欣战队夺冠，沉默了一年的叶秋斗神归来，以夺冠的实力打了无数人的脸，堵的他们哑口无言。也让他们这些老一辈玩家明白，荣耀，是真的再玩十年都不会腻。

心不死，荣耀精神就不会消失。

作为一叶之秋现任的使用者，孙翔对于叶修有一种别样的感情。那是对于前辈的实力发自内心尊敬，想要超越而又不敢越矩的情感。

孙翔拉过一旁的椅子，大刀金马地坐下，虽然好像蛮不在乎，但肖时钦知道孙翔一定在背后一遍又一遍地复盘，研究叶修的战术。

转会轮回，孙翔不算是真正地成长，被叶修打败，明白荣耀不是一个人的游戏，才算进步。

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，终于还是长大了。

 

第二天肖时钦带着孙翔去逛生鲜超市，买了一堆的菜，坐在副驾驶座的孙翔手里还拿着一个热乎乎的红薯，一口一口快活地吃着。

在一个岔路口前，肖时钦沉默一下，毅然地将方向盘打向一边，走了一条老街。

孙翔透过车窗，问道：“这是哪里？”

老街处处被盖了一个又大又圆的红戳子，拆！

“我家。”

“我去，小事情，那你岂不是要变成拆二代了？”

肖时钦笑笑不说话，只是注视着眼前的老街。

那条老街，连带着破旧的墙体和背后已经无法修补的危房一起站在那里。这里曾经是片繁荣的地段，四通八达的路迎接过许多人，有很多孩子在这里长大、成家。但现在它要被拆掉，这些孩子的孩子将无法在这里长大了。

停下车的肖时钦注视着眼前的老房子，眼神带着浓浓的怀念。

拆掉了旧房子，连带着旧房子里全部都就此告别。

孙翔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，他又怕自己说错话惹得肖时钦更难过了。

他想了想，把红薯举到肖时钦面前：“吃，好东西不吃就冷了，冷了就不好吃了。”

这算什么安慰人的方式？肖时钦哭笑不得，但是颇给面子地狠狠咬了一大口红薯，孙翔面上一皱，露出个心疼的表情。

肖时钦回味着口中的甘甜，红薯的味道好极了，在口舌间回味无穷。

他突然一把按住孙翔的脑袋，两人交换了一个甜甜的湿吻，放开孙翔的时候孙翔都还没有反应过来，他举着红薯，直接把红薯塞进肖时钦嘴里，用力哼了一声，扭头不去看他，：“翔哥以后再哄你翔哥就是个臭傻逼。”

肖时钦笑了，眼睛眯得只剩一条缝，反正最心软总是你。

 

走之前，孙翔送了他个企鹅挂饰，是孙翔玩娃娃机抓到的。

孙翔小时候就一直在娃娃机面前苦练，直到百发百中。

那是一个很可爱的胖企鹅，看起来又呆又萌。

肖时钦把它挂在背包上，孙翔也是，从后面看，两只企鹅一晃一晃的，分外可爱。

 

虽然说很快就会见面，但是没想到接下来的见面，他们是以队友的名义相见。

北京机场。

孙翔走过来时，反手拉着背包肩带，另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，周泽楷同样拉着一杆行李箱跟在他身边。

早期在嘉世，孙翔颇有几分自傲，和嘉世那群队员总是融不进去，嘉世的队员嘴上尊敬着，心里把孙翔当做只会火力输出的傻憨憨，孙翔心知肚明所以也没把他们当回事。

肖时钦知道，有意化解，只是在坚冰融化前，冰山垮了。

走近了，他看见三个人，三只不同的企鹅挂饰。

看见企鹅挂饰，周泽楷说：“挂饰，家人。”

无师自通下，肖时钦瞬间领悟周泽楷的话。这个意思是，孙翔把他当做家人了，所以才会给他一个企鹅。

这可真是，肖时钦看着孙翔笑了。

孙翔骤然脸红，用鞋尖踢着周泽楷，周泽楷笑笑，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
 

上了飞机后，本来孙翔是要和周泽楷坐在一起的，但叶修临时有事找周泽楷商议。孙翔想也不想就坐在肖时钦旁边。

飞机起飞后不久，大家被空调吹的有些困乏，就连最话痨的黄少天都睡了。

睡着的黄少天将脑袋靠在喻文州肩膀上，喻文州叫来空姐，要了一张毯子，细细地盖在黄少天身上，又默默地调高他们那个座位附近的温度，才放下心来看黄少天睡觉。

注意到肖时钦的视线，喻文州对他做了个嘘的微笑表情。

肖时钦移开脸，孙翔懒散地靠在飞机椅背上，戴着个眼罩歪着头睡着了，手指微微蜷起放在膝盖上。

他伸出手，手指穿过孙翔指缝，牢牢地握住了孙翔的手。

孙翔的手动一下，没有挣开。

你说，好吃的东西要快点吃掉，不然会冷。

那我说，喜欢的人要快点下手，不能只是肖想。不然喜欢的人会跑。